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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陶瓷】半个小红书,都漂在景德镇了 |
【chuangyitaoci】2022-10-19发表: 半个小红书,都漂在景德镇了 景德镇,似乎成了新的远方。月均4095元的薪资水平根本抵挡不住流浪的脚步,裸辞、小镇气息、把苟且写进诗句里……飞机不停地落地罗家机场,年轻人成批成批地扑过来,恍然间反射出十年前大理的光影。博 半个小红书,都漂在景德镇了景德镇,似乎成了新的远方。 月均4095元的薪资水平根本抵挡不住流浪的脚步,裸辞、小镇气息、把苟且写进诗句里……飞机不停地落地罗家机场,年轻人成批成批地扑过来,恍然间反射出十年前大理的光影。 博主杰纳斯是这次采访中偶遇的最后一个,穿着朴素地站在树荫里,“这几个月都没什么收入,生活费基本靠自媒体广告,不能只依赖一个东西来生存,这样太危险了。”从上海到景德镇,杰纳斯很坦然地目睹种种不易。 刚来没多久,杰纳斯就跟着朋友阿里出来练摊了。“七月底离开了大理,开始景德镇做陶生活”,杰纳斯社交媒体上短短的一句标题,基本涵盖漂浮于景德镇上空的所有情绪,为艺术、为非一线生活、为无法确定的新征途,它和大理最清晰的区别是陶艺,和北漂最基本的不同是自由。 捏陶、上釉、烧窑、摆摊,是杰纳斯最近的日常,也是景德镇大街小巷的今昔。 “我第一次去烧窑,老板说会爆炸。” 市集外面的一条小街上,杰纳斯和阿里半蹲着守摊,也不叫卖,直到我过来挑了一款青蓝色陶瓷小碗,他们总算开了张:“可能因为是野摊吧,大家看不上。” 所谓野摊,是相对市集里边的摊位而言。 乐天市集从2007年的10个摊位,扩展到今天必须通过审核才能跻身的100个摊位。景德镇有8万多跟陶瓷打交道的人,摊点占了这打交道里的48%,小红书凡与景德镇有关的帖子,每划两行就有一则市集的影子。只要游客们爱逛,手艺人就有继续创作的本钱。 赚房租,正是杰纳斯和阿里摆摊最直白的理由。 “钱花光了就得走。”市集成为他们急迫要抓住的第一根绳索,假如申请成功,把那张小破布抬高一米、换个颜色、打张海报、撑起阳伞,他们的人气不会惨淡。 幸运的是,他们已经拿下10月份的入场券,而刺激的是,阿里这一步只走了两个月时间。 阿里成功进入10月份的乐天市集,身后挂着杰纳斯为他设计的海报。“他6月份自己坐飞机来,报了一个18天的课程,学学基础,一直在试不同的釉,两个月就试出了这批作品,算是比较快了,把我一个门外汉服得。”阿梁蹲着跟我讲这冲动的故事。 6月份上课,7月份拉坯,8月份手捏,9月份画釉下彩,阿里用上了自己原本的版画经验。阿里,一个做版画的台湾美术生,匆匆租下200块钱的小房子,30天拉出近200个陶泥素坯,一头闯进乐天市集,赚回落地景德镇之后的第一口饭钱,听起来非常“别人家”,因为这般好事很少眷顾乌泱泱的大多数。 雕塑瓷厂另一头的yomi就显然比较受打击:“我一开始尝试了手捏东西,但捏出来的杯子要么有气孔、要么开裂,烧了十几个东西可能一个都没有,做一两个月我就放弃了。” 从江西科技师范大学毕业,yomi在外头辗转了差不多四年,当美术老师、进卡通工作室、裸辞学釉上彩、做直播助播……美术生常见的迷茫在她身上异常清晰。 yomi和朋友并不是一毕业就直奔陶瓷,却都赚够了投身陶艺的第一桶金。“兜兜转转已经两三年了,能赚钱的方式太杂,画釉上的高手又多,我不想等到四五十岁了才出头,我不是这种人。”具体到自己身上,yomi的分析又异常坚定。 当机立断,她决定停止浪费时间捏陶,买入现成的手工胎开始画釉下彩,“画肯定不会出错。”每天十几个小时重工重彩,7个月后,yomi捧着自己的蝴蝶系列进入了陶溪川市集。 此时此刻,市集成为她呼吸理想空气的小孔,能迅速被认识,又挺艺术自由。 9月4日,yomi和朋友第一次在陶溪川出摊。“要说正常工资的话,我们干这个等于是在亏钱,就是收入不高,但还好我们比较乐观,觉得有就不错了。”扑闪扑闪的眼睛在夜色中发亮,yomi不大对吃穿发愁,除了妈妈偶尔踱到她捏泥巴的客厅里过问一句“卖出去了没”,她的压力几乎只剩下创作。 yomi觉得既然感兴趣,熬夜也挺好的。“差一个那种‘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的辨识度。”而这道坎,说实话在家里就能日复一日地捣鼓着迈过去,从小在景德镇长大,这是yomi做陶艺最原始的优势。 至于景德镇市政府统计的那三万多景漂们,他们直面的挑战要庞大且漫长许多。 漂泊,在现代语境里往往是大都会的后缀,比如京漂、沪漂、广漂。 大家四下奔突争饭碗,在工资、户口与租房之间权衡的日子里,“漂”早已成为一种人皆有之的情绪,端不平理想与面包,这类矛盾在艺术毕业生的头两年里,尤其显眼。 而景漂悄悄以一种反向姿态走红,“年轻人的新兴乌托邦”“2000元差点租了别墅”“一个人的小型工厂”“文艺复兴了一把”……要么埋头创作、要么走起了轻资本创业路。 开陶咖,在小孟这儿是特别水到渠成的事情,租个1500块的店面,这头拉坯培训,那头彩绘体验,玻璃幕墙外边堆满刚开窑的杯杯盘盘,整个暖橙色调的小房间里,错落着小孟定下的一门门生意。 小孟的陶咖门口挂上了各种项目,从游学到培训不定。“因为我是今年刚毕业,头几个月的生意还是很冷清,我们就把自个儿做的东西拿到陶溪川去卖,一次卖个四五百块钱,勉强把这个店先养活,暑假一到,客流量就差不多起来了。” 像个创业园的种子选手,小孟在脑子里一步步部署,反思淘宝宣传、好奇抖音运营、注册了美团发布广告和链接、录制教程投上b站试图吸粉,至于架子上那些玲珑的瓷器,小孟很顺口地管这叫做产品。 从茶具到花瓶,小孟能大概摸清哪个年龄层会喜欢哪一类风格。“产品做出来,自己觉得好不算,只有投入到市场里边来,100个人得有一部分人买,这才算成功,要是100个人都没买,我就得考虑考虑他为什么不买了。”言语间一股反求诸己的劲儿,小孟很知道干陶咖得讨人家欢心。 聊了不到一个小时,店里已经逐渐热闹,靠墙五台小小拉坯机前等着一排新客,昨天刚送走广东来的学员大哥,今天又被当地小女孩缠着教彩绘,灰扑扑的老厂一条街,小孟在这燃起了一点星火。 到了下午三四点,陶咖逐渐坐满客人。“首先得把自己养活了,来这个店的全国各地都有,特意过来住一两个月,学完之后自己搞个陶瓷工作室,这种学员也挺多。”陶咖就像个集散地,学一身基本功夫再出发,景德镇处处可见这样的影迹。 陶瓷大学附近的灼阅,就是这么半道弄起了工作室,只不过她选择更孤独地开始: “我没有出去学,就找了个陶艺家的视频,是一个华裔,完全听不懂,因为我英文很差,但看视频也就够了,所以天天看视频拉坯,晚上睡觉也抱着手机,就跟女孩子追剧一样,完了第二天再去工作室练习,当时真有点痴迷。” 刚开始,灼阅做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釉都用,什么泥巴都尝试。2016年从陶瓷大学雕塑系毕业,灼阅和朋友租了个小小平房,远在青岛的妈妈尽管嘟嘟囔囔,也还是撑了她差不多三年的生活费和房租,包括买拉坯机。 “说实话,刚毕业那会是有点吊儿郎当,每天来工作室待一下下,没有特别大的压力,直到2019年捡了只手掌大的流浪猫,刚养三个月就生了重病,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得花钱了。” 宠物医院收费非常贵,灼阅一狠心用花呗欠钱看了病,而负收入的紧迫感,也悄悄追上了她。 这间有阁楼的大工作室15000元一年,是她有了生意之后租下的。“当时是11月初,意味着12月10号必须还掉这个钱,想都没想我就去了一个柴烧工作室打工,很苦很不自由,3000块钱一个月,但也就是经过这个事,我才定下心,做出了这批新品。” 2021年初,她把自己的小杯小壶往乐天市集上搬,仅仅4次摆摊加进货,就挣回了25000元,我问她这是不是第一次被大家认可,灼阅回想了下:“对,就感觉咸鱼翻生了。” “将旺盛的熔岩烧成器皿”,在2020年乐天陶社的比赛中,她有一只咖啡杯被选为第二名。此时距离毕业已经5年,她和她的咖啡杯终于在艺术与挣钱上都站住了脚跟,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稳稳谈下四五家订单,灼阅这张牌子已经亮堂堂地打了出去。 至少青岛的家里边不再担心她只是个漫无目的的漂泊者。 说到底,艺术几乎是所有景漂留下来的原因。 大片大片的瓷厂旧址里头散落着艺术家,电影波希米亚生活》中的场景不断上演,就像上世纪90年代的纽卡斯尔艺术区,这里悄悄绕开了高昂房租与鸡飞狗跳,艺术从业者无意间扮演着一个精神上的边缘人角色,又意外地在这座城市落下了脚跟。 “对我来说,沟通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乐天市集另一头的冯杰望着人流,“身为作者,让别人去理解自己的东西本身就难,而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是参差的。” 冯杰的作品大多都会呈现出一种温和的氛围。即便离开作品本身,价格也会让观赏者乱了阵脚,“比如这个雕塑,最起码可以卖到2000块,但我得按四线城市的物价来压低,只卖五六百,或者我直接贴牌标1万,大家都很震惊,过来看一下1万块的东西长什么样,所以有些事情其实是很局限又挺讽刺的。” 其间一对母女在冯杰的米色台灯前停了下来,母亲以菜市场砍价的方式挑起毛病,女儿忙压低了声音:“哎呀,你别。”这顶台灯标价整整1800块,早就有各色脚步好奇地靠近又谨慎地离开,母女俩是第一个长时间抛出问题的游客。 他给茶几上的苹果核加上了扩香功能。“以前做摆件,别人如果问这是干什么用的,我一般都不愿意说话,它不需要功能性”,如今加个灯、填点蜡、架块玻璃,走家居方向成了冯杰不开口就能回答“干什么用”的办法。 所幸,母女俩最终决定拿下台灯,仅仅这一单,就超出了他平日里1000块的摆摊收入,“被理解”有时候就是突然以一种钞票的方式出现,而景德镇曾经让这种“被理解”从边缘流回主角。 冯杰正在工作室里准备“盘个大苹果”。21世纪初,大批淘金者来景德镇谋生,8万多陶瓷从业者在这儿做首饰、器皿和雕塑,从国营瓷厂退下来的师傅回到街头,拉坯的、修坯的、画釉上的、画釉下的、喷釉的、烧窑的……生机勃勃。 “刚开始那会儿,你知道师傅干活那种小工具箱吧,满满一箱陶瓷,早上去摆摊,中午回来的时候满满一箱都是钱。”鲁迅美术学院的褚庆龙刚毕业时,偶尔会听见学长忆当年。 褚庆龙的生活非常简单,每天下个电梯开始干活,晚上没事了就上楼。“我算是比较走运的,2012年毕业刚好抓住了最后的小尾巴,前辈也特别无私,告诉我什么事该怎么办,上学的时候做一个东西就行,但这会得把原来的劲儿使出无数个来。” “比如现在来一个订单,脑袋里边就得形成一整套流程,什么东西该找哪个师傅完成”,只有把这事儿捋顺了,生产才不至于处处碰壁,“每一步工序都有相应的工人,而且做得特好”。 熟手之后,褚庆龙已经不太找师傅对接,除了一些大件异形的作品。景德镇有72道工序的老师傅、100多万吨高岭土、大大小小的公共窑,自从来这儿做了毕业设计,褚庆龙就决定要留下来,“景德镇对学陶瓷的人来说相当于纽约的布鲁克林”。 “我不太喜欢一线城市,毕业10年了基本都待在景德镇。”每天在工作室里埋头十多个小时,褚庆龙拉出了满满一屋子老鼠系列,随便拿个杯子出来,里边儿都藏着或长或短的故事。 几乎所有手艺人的最终快乐,都来自一次偶遇、好奇、理解。“所以那会儿我为什么愿意去摆摊,就是你千辛万苦想出来的这个东西,有人愿意听你讲。” 哪儿都不缺有表达欲的人,而景德镇以一个满大街谈陶瓷的氛围,接住了他们的故事。 参考资料: 去景德镇摆摊,我错过了“月入七八万”的好时候》,2020.06.17,李海昕,看客 景德镇的好名声和坏名声,都是因为陶瓷》,2020.07.29,马路天使,新周刊 景德镇民间艺术家群落的文化“回归”》,2021.05.18,陈文钢/伍振宇,南昌航空大学学报 大学生团队在创意陶瓷市场的创业现状调查》,2012.05,段佳莉 特别声明:本文为网易自媒体平台“网易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网易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瓷砖相关 创意产业园创意空间创意园陶瓷器皿陶瓷出口陶瓷颜料陶瓷产区陶瓷厂,本资讯的关键词:电梯房租陶瓷工租房玻璃幕墙陶艺家喷釉釉下彩小房子小房间创意陶瓷釉上彩陶泥雕塑瓷 (【chuangyitaoci】更新:2022/10/19 11: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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